3月4日收盘，ST贵人（603555）（603555.SH）全天未打开跌停板，收于0.78元/股，股价连续17个交易日低于1元，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未来3天全部涨停，其股价也无法回到1元以上，根据退市新股，昔日“国民鞋王”已经提前锁定面值退市。

　　作为首家登陆A股的国产运动鞋服企业，贵人鸟曾是造富的“明星”，实控人林天福一度凭借190亿元身家登顶“泉州首富”，但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因贸然向体育产业化集团转型升级，贵人鸟背上巨额债务，发生流动性危机。此后，虽完成司法重整，并跨界粮食贸易，但因市场环境变化及内控混乱等因素，贵人鸟仍不能摆脱亏损命运，甚至还因涉嫌信披违规而遭立案调查。系列混乱之后，A股市场将无“贵人鸟”。

　　贸然转型体育产业集团

　　昔日“国民鞋王”陷危局

　　公开资料显示，贵人鸟始创于1987年，是一家集运动鞋、服及配套产品研发、生产、营销于一体的综合性企业。在发展高峰期，贵人鸟品牌营销网络已覆盖全国31个省、自治区及直辖市，零售终端数量达到5560家。

　　 2014年，贵人鸟成功登陆上交所，成为国内首家体育用品上市公司，总市值最高时超过400亿元。实际控制人林天福也曾在2015年以190亿元身家登顶“泉州首富”，比当时的安踏体育董事局主席丁世忠还高。但有股“出道即巅峰”的意味，贵人鸟此后的一系列操作为其后来爆发的流动性危机埋下了伏笔。

　　彼时，国内运动鞋服行业渠道、库存调整的大幕早已拉开，但贵人鸟在调整大潮中属于“后来者”，而且与李宁、安踏等品牌聚焦体育用品本身不同，贵人鸟的调整有些剑走偏锋，除了调整渠道本身，还提出要从“传统运动鞋服行业经营”向“以体育服饰用品制造为基础，多种体育产业形态协调发展”的体育产业化集团转型升级。

　　表现在实际行动上便是，一方面通过股权并购，参股了虎扑体育、北京康湃思等体育公司，另一方面，通过与虎扑体育等公司共同成立体育产业基金，投资了“懂球帝”“智慧运动场”“咸鱼游戏”“ZEEP”“趣运动”等多个项目。

　　投资这些项目使得贵人鸟产生了巨额支出，负债率不断提高，数据显示，2015年至2020年，贵人鸟资产负债率从50.6%激增至99.26%。然而，投资这些项目，包括虎扑体育在内，均未能给贵人鸟带来可观收益。

　　2018年，贵人鸟开始出现亏损，为6.86亿元；2019年再度大亏到10.96亿元；2020年又亏了3.82亿元，成了*ST贵人，置身退市边缘，林天福也从之前的泉州首富变成了被限制高消费的对象。

　　二股东被动“上位”

　　贵人鸟卖鞋又卖粮

　　退市压力之下，贵人鸟开启司法重整，2021年7月，作为ST贵人重整投资人之一的黑龙江泰富金谷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简称：泰富金谷）以4.17亿元获得20.36%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据公开信息，泰富金谷成立于2019年，实控人为李志华，其从事粮食贸易多年，名下在东北还拥有多家农业相关企业。

　　完成司法重整后，贵人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林天福退出管理一线，其子林思萍接班，首先将运动鞋产品自主生产为主的生产模式调整为外协加工采购模式，同时注销14家无实际经营业务的分公司，降本增效。

　　与此同时，贵人鸟设立了全资子公司上海米程莱贸易有限公司，后来该公司更名为金鹤米程莱农业（上海）有限公司，主要经营食用农产品批发、零售等，至此，贵人鸟形成了“鞋服+粮食”的双轮驱动。转行卖粮首年，粮食贸易即产生营业收入2.55亿元，占总营收比重达到17.97%。

　　李志华旗下大米“

　　2022年7月，由于贵人鸟原控股股东贵人鸟集团（香港）有限公司的股权因司法拍卖被稀释，泰富金谷被动成为上市公司控股股东，李志华正式入主贵人鸟。

　　李志华入主后，贵人鸟在卖粮的路上越走越远，当年新设东方金鹤（北京）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营口恒辉农业发展有限公司、虎林市蕴圣农业有限公司、北京链农数金科技有限公司等多家农业企业，并通过了关联交易议案，全资子公司米程莱、金鹤农业拟购买李志华实际控制下的和美泰富的固定资产、土地使用权、在建工程、知识产权。

　　这一年，贵人鸟粮食业务的营收攀升至10.66亿元，已占据公司营收的“半壁江山”，但公司仍旧亏损了940余万元。

　　剥离运动鞋服业务

　　出售资产尝试自救

　　进入2023年，贵人鸟加大了对粮食业务的投入力度，甚至还成立了一家预制菜公司。与此同时，公司不断出售资产尝试自救，包括自身起家的运动鞋服业务。

　　2023年9月22日，ST贵人发布公告称，鉴于运动鞋服业务自公司司法重整以来收入下降、持续亏损，市场竞争日趋激烈，公司将对运动鞋服业务进行优化调整，根据公司实际经营情况，通过授权许可、出售、租赁等方式进行“贵人鸟”“Prince”等品牌资产和其他各项运动鞋服相关资产的处置。此次调整后，贵人鸟将以粮食业务作为公司未来主要经营发展方向。从门店数量来看，“贵人鸟”品牌零售终端此时已从高时期的5560家收缩至1620家。

　　2023年10月，贵人鸟披露将持有的“贵人鸟”品牌有偿授权给主营运动鞋服的泉州荣顺鞋业有限公司使用，授权使用期限为十年。公司表示，此举有助于公司盘活“贵人鸟”品牌资产，同时有利于公司进一步降低管理成本，聚焦主业。

　　今年2月20日，剥离运动鞋服业务再进一步，贵人鸟披露称，已委托拍卖机构通过公开拍卖方式出售位于晋江的内坑工业园区资产，该标的资产将在3月5日出售，起拍价为48000万元，竞买保证金5000万元，目前已对有意向竞买人收取保证金并接受预约看样，倘若拍卖顺利可为公司带来一笔可观的现金流。

　　此外，为了自救，泰富金谷还曾在2023年5月抛出一笔不低于5000万元的增持计划，但直到今年2月2日，该轮增持仅落实2000万元。公司称，由于泰富金谷目前面临资金压力，该增持计划履行期限将被延长6个月。其将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通过自筹资金、资产变现等方式加快资金筹集进度，严格履行股票增持计划。

　　粮食贸易存“猫腻”

　　贵人鸟被出具警示函

　　系列自救措施并未拯救贵人鸟的业绩，2023年，公司预亏4.85亿元，主要原因系大额资产及信用减值计提；也没有拯救公司的股价，从今年1月16日左右，其股价开启断崖下滑。

　　股价不断下滑背后，是贵人鸟不断传出的被监管、立案的消息，所涉及的正是大力发展的粮食业务。单从营收规模来看，贵人鸟粮食贸易渐入佳境，但实际上，不少业务往来存在关联交易之嫌。

　　在2022年年报中，审计机构即出具了保留意见。大信会计师事务所称，2022年度，贵人鸟从事玉米贸易业务确认收入6.68亿元。该等玉米贸易系向黑龙江诚运粮屹玉米购销有限公司、龙江月盛利粮食有限公司、齐齐哈尔市荣鼎粮食有限公司等贸易商采购，销售客户为大连普旭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大连倍丰粮食贸易有限公司等贸易商，即上下游均为贸易商。

　　审计机构对贵人鸟玉米贸易业务实施了分析、检查、函证、实地走访，以及必要的延伸核查等程序，取得了货权转移凭证等资料，但未能追踪获取玉米贸易仓储及最终实物流转证据，因此无法判断玉米贸易业务的商业实质，以及对财务报表相关项目可能产生的影响。

　　2024年1月22日，证监会对贵人鸟以及李志华等人出具监管措施，《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显示，李志华间接控制黑龙江诚运粮屹玉米购销有限公司等4家公司。自2021年至2023年，贵人鸟与4家公司发生的采购交易总额分别为2401.30万元、7.35亿元、1.21亿元，但贵人鸟并未按规定及时披露与这4家公司的关联交易，也未在期间年度及半年度报告中对其进行披露。

　　1个月之后，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ST贵人及公司实际控制人、董事长李志华被证监会立案。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被立案次日午间，公司投资者关系部工作人员在回复媒体采访时给予了“立案本身对公司经营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这只是一个立案告知书，基本上是对前期相关事件的一个处理结果”的回复。而在当日晚间，ST贵人又发布澄清公告称，公司当日言论缺乏事实依据，公司不应擅自发表缺乏事实依据的不当言论，误导投资者。

　　此外，贵人鸟还出现了刚刚上任9天的董事即选择辞职的“闹剧”，其当下管理的混乱可见一斑。

　　投资者收到风险提示短信

　　多重利空之下，ST贵人股价自2月1日起低于1元，中途虽一度反弹至0.97元/股，但仍无力回天，截至3月4日收盘，其股价连续17个交易日低于1元，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未来3天全部涨停，股价也无法回到1元以上。根据退市新规，如果公司股票连续20个交易日的每日股票收盘价均低于1元，公司股票可能被上交所终止上市交易，且不进入退市整理期。因此，ST贵人触及交易类强制退市几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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