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证监会发布包括《关于加强上市公司监管的意见（试行）》在内的四项重要政策文件，从上市公司持续监管、中介机构监管、发行准入等方面系统性提出政策措施，以全方位的组合拳来净化A股资本市场，凸显资本市场监管新理念——“强本强基”和“严监严管”。在过去的2023年，上市公司存在哪些刑事行政法律风险？日前，信达律师事务所发布了《2023年度A股上市公司行政刑事法律风险观察报告》。

　　该报告从中国A股上市公司的行政法律风险和刑事法律风险观察角度出发，从行政处罚当事人、处罚事由、处罚类型、新旧《证券法》适用、上市公司A类、B类、C类刑事法律风险等19个不同维度，全面揭示上市公司在合规管理过程中出现的两类法律风险。

　　该报告向业内传递了六方面的观察，以此给予上市公司和监管部门一些启示。

　　一是，行刑衔接更加紧密，行刑立体追责惩治上市公司“首恶”的效果得到强化。

　　《观察报告》课题组在2023年年度报告中，首次专设一章对证券类违法犯罪行为的行刑衔接趋势进行了特别观察。

　　自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依法从严打击证券违法活动的意见》首次提出“立体化打击证券违法犯罪活动”以来，证监会协同司法机关逐步建立行政处罚、刑事、民事赔偿立体化惩戒约束体系。至2023年度，立体化追责模式已在证券违法犯罪领域成熟运用，其中以财务造假案件为典型。

　　2024年1月，中国证监会披露，近五年其向公安移送涉嫌证券期货犯罪案件近600件，随着打击资本市场违法活动协调工作小组的成立，最高人民检察院驻证监会检察室的设立，今后的行刑衔接将更加紧密，全方位多手段的证券监管格局已经形成。

　　二是，信披违规、内幕交易、操纵证券市场三大违法行为继续成为上市公司证券行政刑事法律风险前三大高发区域。

　　在2023年度全部10类合计485个行政违法行为中，当事人因【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内幕交易或泄露内幕信息】【操纵证券市场】违法行为合计出现频次共341次，占比高达70.31%，持续多年居上市公司证券行政刑事法律风险高发区域前三，是长期以来上市公司合规监管的关注重点。

　　在【信息披露违法违规】部分，《观察报告》特对“专网通信”系列5起上市公司“融资性贸易”造假案件进行深入分析，就上市公司“如何证明融资性贸易业务存在商业实质”提供合规建议。2024年3月，证监会在《关于加强上市公司监管的意见（试行）》强调“严肃整治造假多发领域，依法惩治上市公司通过融资性贸易等实施财务造假”，可以预见，2024年融资性贸易引发的财务造假案件将成重点打击对象。

　　三是，随《减持新规》在内的多份交易类新规出台或征求意见，叠加活跃资本市场的市场需求，针对交易类行政违法行为的执法力度明显加大，上市公司加强交易类行为合规建设势在必行。

　　2023年度【操纵证券市场】案件数量明显增多，相较于2022年11宗操纵证券市场案件，同比增长2.73倍。【短线交易】出现频次共29次，占比9.93%，对比2022年本年度数量同比增长约3倍。【违规减持】出现频次共17次，对比2022年本年度数量同比增长约1.43倍。【证券从业人员违规参与股票交易】出现频次共73次，数量对比2022年增长6.3倍。

　　报告指出，随着证券执法强监管的深入推进，包括《减持新规》在内的多份交易类新规出台或征求意见，包括操纵证券市场、短线交易、违规减持、证券从业人员违规参与股票交易在内的交易类违法行为大幅增长是必然趋势，上市公司加强交易类行为合规建设势在必行。

　　四是，在同一案件中,根据上市公司董监高专业背景、具体职务等不同“个性特点”进行差异化责任认定的执法特征更加凸显。

　　2023年全部行政处罚当事人中，上市公司的董事（含独立董事）、监事、高管处罚人数合计648人，占总人数比56.74%，是证券行政违法的高危人群。课题组成员在实务中发现，2023年监管部门差异化认定董监高责任的执法特点更加凸显。在罗普特信息披露违法违规案件中，崔某虽任财务总监一职，但证监局考虑崔某存在一定程度的履职受限情况，最终部分采纳崔某的部分陈述、申辩理由，将罚款金额从《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载明的75万元拟处罚金额调整为50万元。

　　此外，对于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追责亦体现了注意义务差异化的趋势。在财务造假案件中，具有会计背景的独立董事，被证监会赋予了高于一般独立董事的高度注意义务。紫晶存储信息披露违法违规案件、罗普特案件中具有财会背景的独立董事均被处以警告及50万元罚款，而其他没有财会背景的独立董事均未被处罚。

　　五是，上市公司子公司单位犯罪案件频发，如何加强子公司合规管控成上市公司关注重点。

　　子公司涉嫌刑事犯罪可能影响上市公司股价及商誉，除此之外，子公司如被法院判令没收违法所得及缴纳罚金，则相应判决的执行将影响公司年度利润及净资产。

　　仅以发案率极低的A类刑事法律风险为例，2023年度9起A类刑事案件中，以子公司为犯罪主体的案件共计6起，占比66.67%。如此大面积的上市公司子公司涉及单位犯罪，从经济犯罪到贪污贿赂犯罪，从税务犯罪到破坏环境资源犯罪，不一而足。子公司涉刑或代表着上市公司对于子公司的经营管理与控制出现盲区，存在子公司“失控”风险，上市公司群体对此应予以充分重视。

　　六是，新《证券法》大幅提高行政违法成本，操纵证券市场案件首次出现“没一罚五”的情形。

　　新《证券法》将操纵证券市场的处罚从“1-5倍违法所得”提升至“1-10倍违法所得”。本年度【李鹏操纵证券市场案】没收违法所得金额42,817,596.32元,罚款金额214,087,981.60元，经检索课题组发布的2020-2023年季度报告和年度报告数据，这是为新《证券法》施行后首次出现的“没一罚五”案例。报告指出，随着“新旧法交替适用期”与“从旧兼从轻处罚”渐行渐远，新《证券法》强监管的作用将会更加凸显，证券市场也将进一步得到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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